第7章 初入交易大厅

杰西·利弗莫尔站在潘恩韦伯公司高大的玻璃门前,望着那些衣着光鲜、神色自信的顾客进进出出,仿佛每一个人都握着通往财富的大门钥匙。他心中充满敬畏,也带着几分不安。他微微攥紧手中的旅行袋,像是在攥着自己尚不明朗的未来。

终于,他深深吸了一口气,推开了那扇门,跨入了一个他无数次在旧报纸的财经版面中读到的世界,一个他从未敢奢望能亲身踏入的世界。

刚一进门,扑面而来的喧嚣让他有些目眩神迷。行情收报机的咔哒声像是一种奇特的音乐,混合着人群的议论声、笑声和偶尔的争论,营造出一种前所未闻的繁忙氛围。大厅内弥漫着纸张的气味、烟草的气息以及隐隐的紧张感,像是财富在空气中流动的味道。

杰西的视线很快被大厅一角的行情收报机吸引住了。那是一排造型独特的机器,外壳锃亮,机械的齿轮规律地转动,吐出一条又一条长长的白色纸带。纸带上密密麻麻地印着数字和字母缩写——股价和公司代码。即使对一个初来乍到的孩子来说,这些符号也散发着某种魔力,仿佛每一个字符都在诉说一段财富的故事。

一群男孩站在收报机旁,熟练地撕下长长的纸带,把它们切成两英尺长的段,然后递给其他跑腿者。这些跑腿者迅速穿梭于大厅之间,将纸条交给站在巨大黑板前的记录员。黑板高高耸立,像是一座知识的丰碑,上面用白粉笔写满了纽约华尔街传来的最新股价。杰西注意到,记录员的动作快得惊人,每一笔股价变化都在他们手下迅速完成,仿佛他们的生命本能与数字的跳动融为一体。

当行情繁忙时,场景更是近乎失控。顾客们激动地站起来,冲着黑板大喊价格,有时甚至直接挤到收报机旁,争分夺秒地捕捉那珍贵的一行信息。收报机盖着玻璃罩,以防有人篡改数据,但杰西看得出,连这层玻璃似乎都在热浪中微微发烫。

他挪动脚步,试图靠近那台机器,像是被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牵引着。他早就从报纸上读过这项发明的奇迹,但直到此刻,他才真正理解它的伟大。这种机器的出现,使得股票交易不再局限于华尔街的场内交易,每天只有两次固定价格,而是实现了实时更新,价格可以在一天之内波动上百次。这让交易变得更加紧张,也更加迷人。

杰西的心跳加速了。他想起了报纸上的文章——自从行情收报机推出后,股票市场彻底被改变了。投资者不再只是百万富翁的游戏,而是开始吸引普通人加入。到世纪之交,全美的股票持有者从几百万暴增到上千万。而在这一变革背后,像潘恩韦伯这样的地区经纪公司正如雨后春笋般崛起,凭借电报网络迅速建立分支机构,将金融服务扩展到更多城市和小镇。

眼前的繁忙景象和他阅读过的文字无缝对接,令杰西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兴奋。他意识到,行情收报机不仅仅是一台机器,它是推动整个国家经济脉动的核心。它把波士顿、纽约和其他城市的金融交易联系起来,让财富的机会更加普及。而潘恩韦伯,就是这一潮流的引领者之一。

大厅里的一切对杰西来说都是崭新的,却又让他感到奇妙的熟悉。这正是他一直在梦中追寻的地方——一个数字与梦想碰撞、财富与命运交织的世界。他知道,这场繁华并非为像他这样的乡下男孩准备,但他心底的某个声音却坚定地告诉他:这片喧嚣中有属于他的一席之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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