杰西·利弗莫尔从未料到,自己那些与对赌行的博弈竟然会以如此戏剧化的方式画上句号。这一天,他刚在纽约的一家酒店安顿下来,正在大堂享用下午茶时,一位不速之客走进了他的视线。
那是一个身材瘦高的中年男人,大约五十出头,穿着得体但透着一股街头气息。他黑发打理得一丝不苟,但那因打架而折断的鼻梁显然透露了他并不平凡的过往。他操着一口布鲁克林口音,说话时语气温和,却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威慑力。
“约翰,”男人是这么自我介绍的。他没有给出全名,也没有提及具体身份,但利弗莫尔心里隐约明白,这位“约翰”并不是个随意找人聊天的普通访客。
两人选了一张大堂的沙发坐下,环境安静而公开。对于利弗莫尔来说,这是一种奇妙的讽刺——这次会面虽然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,却让他感到一种隐隐的不安。
“瞧,杰西,我可以叫你杰西吗?”约翰开口道,语气里竟带着几分亲切的调侃,“老板不太喜欢你最近的所作所为。”
利弗莫尔微微皱眉,装出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,目光飘向窗外。可约翰显然不是第一次和这种人打交道,他压低了声音,话却直指核心:“康普利斯?Compris?”
这个词像一记无声的警告击中了利弗莫尔的神经。他在纽约待得够久,对这个法语词早有耳闻——“明白了?”或许是它最合适的翻译,而它背后的含义却往往比这直白得多。
“明白了。”他点了点头,放下了伪装。
约翰露出了满意的笑容,继续说道:“我为一些……利益集团工作。他们控制着不少经纪公司,也知道你是个有才华的人。老板很欣赏你以往的‘习惯’,不过从现在开始,他们希望这些习惯能稍微有所收敛,别再涉及对赌行。”
这些话听上去平淡无奇,但在利弗莫尔耳里,每一个字都像是警钟。那意味深长的停顿,每一句看似恭维却不容置疑的警告,无一不在提醒他,这是一次友好但危险的交涉。他没有怀疑,假如他再踏进对赌行的地盘,等待他的会是一场更“直接”的教训。
谈话持续了不过十分钟,但利弗莫尔觉得自己经历了一场风暴。他没有争辩,也没有反抗,完全没有必要。他清楚,这种暗中控制交易世界的“利益集团”力量无比庞大,而这位约翰,不过是他们派来的一个温和信使罢了。
尽管谈话内容令人不安,约翰的态度却转而变得轻松。或许是为了缓和气氛,他转移了话题,开始谈论起一些轻松的话题。
告别时,约翰握了握利弗莫尔的手,最后补了一句:“希望我们不会再见面。如果有需要回访,那对我来说也不算愉快。”语气虽轻,但其中的暗示显而易见。
利弗莫尔目送着约翰的背影消失在酒店门口,心里却无比清楚,这次会面绝不是小事。这不像是一种威胁,更像是一种冷静且令人战栗的提醒——一种不容忽视的边界线。如果他再犯,后果不堪设想。
回到房间后,利弗莫尔独自坐在窗边,注视着曼哈顿喧嚣的街景。这个城市曾给予他无数机会,但同样也暗藏无数危险。他回想起约翰的每一句话,越发觉得其中的寒意深入骨髓。他无法确定是谁派来的约翰——或许是阿诺·罗斯坦,也可能是科氏兄弟。但无论是谁,他都不惹不起。
这场会面在利弗莫尔心中刻下了深深的印记。他明白,对赌行的时代已经结束了。与其将精力耗费在处在灰色地带的对赌行里,不如将目光投向更大的市场。华尔街,才是他真正的战场。
利弗莫尔向窗外望去,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。他心里清楚,未来依旧充满变数,但有一点是确定的:他再也不会回到那些对赌行的大厅,哪怕那些地方曾经让他一度称王。
从那一刻起,利弗莫尔彻底告别了对赌行,将其永远留在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