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阳光洒满了曼哈顿的街道,但杰西·利弗莫尔却没有半分欣赏的心情。他推开埃德·赫顿办公室的大门时,动作迅猛得仿佛能将整栋楼震得摇晃。他手里挥舞着一张从《纽约时报》上撕下来的广告,脸上写满了笃定和兴奋。
“埃德,现在就是时候了!”利弗莫尔的声音掷地有声,仿佛一场战斗即将打响。“我本该等到现在才出手的,只要看一眼这广告,你就明白了。”
他将那张广告猛地摊在赫顿的桌上,眼神炽烈得像是要将纸张点燃。这是一则普通人或许会忽略的融资公告,但在利弗莫尔眼中,却仿佛是银行家们亲手书写的投降书。
赫顿细细看了一眼广告,缓缓抬头,点了点头。“我同意你的看法,这确实表明了资金紧张的问题。但,杰西——”他的话音一转,语气中透着一丝谨慎,“或许我们应该再等等,看清楚局势再动手。”
赫顿的谨慎让利弗莫尔感到沮丧,但他知道,此刻他别无选择。自从几轮失利之后,他的资本几乎耗尽,如今所有的操作都依赖于赫顿的贷款。尽管内心燃烧着急切的欲望,他仍然必须压抑冲动,接受赫顿的约束。
“埃德,这场崩跌酝酿得越久,爆发时就会越猛烈!”利弗莫尔试图说服他的老友。他的声音里有一种近乎宗教般的狂热信念,“那则广告是一个信号,就像风暴来临前的第一声雷鸣。银行家们已经被逼到墙角,而我们——我们正站在悬崖的顶端,只需一个推力,就能收获巨大的回报。”
他顿了一下,眼神闪烁着坚定的光芒。“如果我有1000万美元,我现在会毫不犹豫地把每一分钱都押进去。”
赫顿微微摇头,他的谨慎已经成了一种职业本能。他知道利弗莫尔的直觉往往精准得可怕,但这一次,他还是坚持认为需要再观望一阵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对利弗莫尔而言,这种等待的煎熬几乎无法忍受。他已经在心中无数次演练过接下来的步骤,每一笔交易、每一次出手,甚至连市场崩溃后的景象都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得栩栩如生。
“那则广告实在太过明显了,”他回忆道,“任何一个有理性的人从中都能得出唯一的结论。”
然而,他的激烈信念并未在赫顿的办公室引发共鸣。在这个世界上,大多数人并不愿意追随一场过于大胆的直觉,尤其是在他们已经习惯了保守谨慎的安全感之时。
尽管如此,赫顿最终还是勉强同意了利弗莫尔的部分计划。他允许利弗莫尔动用一小部分资金进行试探性的做空操作。这对于利弗莫尔来说,远远不够满足他那近乎爆发的野心,但也总算是一次尝试的机会。
于是,利弗莫尔迅速采取行动,以他能够动用的最大限度押注在市场即将崩盘的预期上。他心中的冲动仿佛找到了一个出口,每一步操作都充满了笃定。
然而,最终,这次行动并未如他预期般引发巨大的连锁反应。随着时间的推移,他逐渐意识到,赫顿的谨慎或许并非毫无道理。市场似乎还未完全准备好迎接这场风暴,而他的操作,虽然精准,却在时机上稍显仓促。
于是,他不得不撤回所有短线操作,暂时收起了自己的锋芒。这一次,他没有感到愤怒或懊悔,反而对自己的判断更加确信。他知道,广告传递出的信息绝不会错,真正的崩盘只是时间问题。
“对我来说,那已经足够了,”利弗莫尔总结道,“但对其他人来说,显然还不够。”
这句话既透露出他的骄傲,也道出了他的孤独。在华尔街这个世界上最喧嚣的金融中心,能够看到全局的人寥寥无几,而那些真正相信他直觉的人,更是凤毛麟角。
在离开赫顿办公室时,他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,仿佛预感到不久之后,一场惊天动地的风暴即将掀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