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07年10月23日，纽约证券交易所。
在华尔街，每一天都是一场角逐，但今天不同。
今天，市场嗅到了死亡的气息。
摩根的努力稳住了银行和信托公司，但股市仍然陷入深渊。交易所的“资金融通柜台”成了战场中央——可怕的缺钱风暴正在这里酝酿，随时可能摧毁整个市场。
自从危机爆发以来，纽约的银行就不再提供短期融资。股票经纪人习惯于每天从银行获得短期贷款，以支撑客户的保证金交易——如今这条命脉被切断，他们陷入绝望。
上午，各大资金经纪商的报告就已经敲响了警钟：
“不论借出方开出什么价码，借入方只有照单付款的份。”
这意味着利率已经不再是关键问题，关键是——根本没有资金可借。
杰西·利弗莫尔站在交易大厅里，环顾四周。空气中充满了一种他再熟悉不过的味道——恐慌。
他回忆道：“到处找钱的人比往常多得多。当下午交割时间到来时，肯定有一百位资金经纪人围在资金融通席位周围，每个人都急切地希望借到自己公司迫切需要的资金。但市场上没有钱。”
没有资金，意味着只能抛售。
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，只要能找到买家，哪怕是亏本贱卖，也必须卖出股票。
然而，问题在于——市场上已经几乎没有买家。
股票市场的每一秒都充满了搏杀，但今天，交易大厅仿佛成了一座巨大的绞肉机。
所有人都在拼命甩卖股票，但没有接盘者。市场价格像自由落体一般坠落，每一秒都有人破产，每一分钟都有投机者被逼上绝路。
更可怕的是，贷款利率像疯狗一样狂飙。
在危机爆发前，隔夜拆借利率（通常用于短期融资）在6%至12%之间——这是正常范围。可如今，利率已经冲破天际，飙升至年利率90%！
“90%！”交易大厅里有人惊呼，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绝望。
但即便如此，市场上仍然没有钱可借。
银行已经关紧了水龙头，他们不愿意再冒险贷款给任何股票经纪人。
原本，股票交易的资金流转是一个相互依赖的精密机器。只要市场没有大问题，资金就会像血液一样流动，贷款可以不断地“滚动”，交易可以持续进行，人人都有利可图。
但今天，这个机器彻底失灵了。市场的血液停止流动，唯一的选择就是屠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