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1月1日，华尔街的晨雾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静谧。
皮尔庞特·摩根坐在麦迪逊大道的办公室里，终于感到了一丝喘息的余地。过去的几周里，他像个战时指挥官一样调度资金，扑灭一场又一场的金融大火。市场似乎稳定了，银行信贷恢复了正常，纽约的商界也开始恢复信心。
但这片短暂的平静，在一则突如其来的消息面前轰然崩塌。
“摩尔-施利公司撑不住了。”
当约翰·阿特伯里匆忙推开摩根办公室的大门时，他的脸色比外面的秋风还要冷冽。
“摩尔-施利公司的资金链断裂了。” 他的声音低沉，但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敲进摩根的耳朵。
摩根沉默了一秒，缓缓放下报纸，目光锐利地望向阿特伯里。
“他们到底做了什么？”
阿特伯里迅速解释道，摩尔-施利——这家纽约证券交易所最大的股票经纪公司之一，账面上持有大量田纳西煤铁公司的股份。不仅如此，他们几乎完全依赖这些股票作为抵押融资，而他们的老板格兰特·施利甚至亲自掏腰包，与乔治·凯斯勒一起，以每股135美元的价格购入了大量田纳西煤铁公司股票。
但如今，这家阿拉巴马州的钢铁企业陷入危机，股价已经暴跌至30美元。
“135美元买入，现在30美元？” 摩根重复了一遍这个令人窒息的数字，皱起眉头。
“摩尔-施利公司不仅欠银行数百万美元，这些银行更是在疯狂地撤回贷款。” 阿特伯里继续说道。
摩根靠在椅背上，指尖轻敲着桌面。他已经看到了一场新的风暴正悄然逼近。
摩根知道，如果摩尔-施利倒下，整个市场都会被拖入新的恐慌。
他立刻行动，向格兰特·施利提供了一笔500万美元的紧急贷款，希望能帮助他渡过难关。但施利拒绝了。
“远远不够。” 施利满脸倦意地摇头，眼神中透着绝望。
他坦白道，摩尔-施利公司欠银行高达3500万美元的贷款，而银行正在疯狂地索回这笔钱。 在正常情况下，他可以通过出售一部分田纳西煤铁公司的股票来筹集资金。
但问题是，股票已经跌得惨不忍睹，根本不可能填补这个黑洞。
更糟糕的是，市场已经濒临崩溃，任何大规模抛售都会让田纳西煤铁公司的股价彻底崩盘，到那时，不仅是摩尔-施利，整个华尔街都将再次陷入混乱。
摩根双手交叉放在桌上，思考着对策。
“情况就这么糟糕？”
阿特伯里点头。“而且更糟的是……”
摩根抬起眼睛，等着他的下一句话。
“摩尔-施利手里的这些股票，根本不是他们真正拥有的。”
摩根揉了揉太阳穴，沉思片刻。
“这笔股票现在是谁在控制？”他问道。
“实际上，摩尔-施利并不真正拥有田纳西煤铁公司的控股权。”阿特伯里解释道，“他们的股份早已被抵押给了两家财团，这两家财团正逐步积累对田纳西煤铁公司的控制权。”
听到这里，摩根的直觉告诉他，背后一定还有更深的博弈。
“这两家财团的幕后老板是谁？”
阿特伯里犹豫了一下，然后缓缓说道：“约翰·盖茨。”
摩根的眼神猛然一变。
约翰·盖茨，华尔街知名的金融家，同时也是共和钢铁公司的掌控者。这个人以投机闻名，在商场上的作风激进，甚至带着几分赌博的味道。
如果盖茨正在秘密收购田纳西煤铁公司，他的目标显然是通过这场危机，低价吞并这家钢铁公司。
“盖茨现在人在哪里？”摩根立刻问道。
阿特伯里露出一抹无奈的神色：“他正在大西洋中部的公海上，从欧洲返航。”
“也就是说，联系不上。”摩根轻轻敲了敲桌面，思索着对策。
他迅速权衡了一番局势。摩尔-施利的危机无法自行解决，如果他们倒下，市场会陷入新一轮的恐慌。但与此同时，这也是一个绝佳的机会——一次可以彻底掌控田纳西煤铁公司，并在此过程中大赚一笔的机会。
摩根的嘴角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。
“约翰·盖茨不在？那就由我来接手吧。”
他已经有了计划。